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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拿起推子,先老神在在地在他头上摸了一把,接着便说:“小哥,我虽然年纪不大,但至少有十年剃光头的经验了,大大小小的脑袋见过无数颗,你的这颗最圆最好看。”
燕鸥也给他比大拇指,说:“我见过的托尼比吃过的米还多,你还是第一个让我心甘情愿剃光头的。”
季南风在一旁看着两人聊得轻松愉快,倒也露出了笑意来——看样子,也并不是每一场告别都必须是悲伤的。
这场秀发告别仪式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快,燕鸥刚一听到嗡嗡的响声,后脖颈刚开始发麻,就感觉头顶一凉。
下一秒,他看着面前镜子里一脸恍惚的自己,又看了季南风一眼,见那人也有点反应过来,没绷住,直接笑出了声。
“绝了!”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光滑的后脑勺,感慨道,“诡异中透露着一丝帅气。”
老板也忙不迭夸道:“光头是检验帅哥的唯一标准。”
燕鸥的五官底子很好,光头也是真的不丑,只不过看惯了他顶着五颜六色的彩虹飞来飞去,突然寸草不生,让季南风有点不太适应。
他一开始还担心燕鸥会承受不住,直到看见他对着镜子愉快地欣赏自己,这才放下心来。
——他远比自己想象中坚强太多。
临走前,燕鸥还是挑了顶假发带走了,嘴上说是要照顾老板生意,实际上还没出店门,就迫不及待套在了头上。
这顶头发修得很自然,是燕鸥某个时期留过的发型,现在换了一种形式出现在他的头上,倒也叫人感到了安心。
没想到,最叫他紧张的一个环节就这样还算平安地度过了。
下午,再回到病房的时候,麻醉师提前对燕鸥的身体情况进行了了解,他又被安排去做了一些检查,手术前的最后一天,居然也就这么充实而平安地进入了尾声。
今天一天身体状况都还可以,两个人觉得这是个好兆头,预示着这场手术一定会顺顺利利。
回到病床之前,季南风帮燕鸥洗了个澡,其实燕鸥今天精气神都好,但他偏偏们一个想赖着人帮自己洗,一个又不放心这人离开自己半步距离。
钻回被窝之后,燕鸥想来想去,还是给父母发了条短信——自打他高中为了学艺术和家里断绝关系之后,这一家子真就再没见过一次面。
每次谈到这一点的时候,燕鸥都觉得自己很男人,但是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他还是觉得自己有义务通知一下他血缘上的父母。
这条信息发得公事公办,比发给领导的请假条还要不带感情。
这只是一条情况通报,燕鸥没有指望他们能给自己什么反馈,末尾还特意强调了自己有人照顾勿念,似乎生怕对方找上门来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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