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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偷艺（第2页）

听王喜国这么一说，我特别理解同情他的心思。

觉得王喜国的今天，就是自己的明天，当下出身不好的男青年想娶个媳妇是何等不容易啊！

再联系自己身上，心想我将来成家的时候，也没资格挑剔人家姑娘的长相模样，莫论丑俊傻捏，能有个人给生儿育女就算烧高香了。

晚上回家，听父亲说李长贵的哥哥李长文过几天就要娶亲，今下午请来了画匠，明天要给儿子画结婚用的柜子。

我觉得有师傅教我的四季花基础，画柜子应该不成问题，这在柜子上画与纸上画只是工艺上不同罢了。

很想学这门手艺，心中突然有种跃跃欲试的感觉。

第二天正好星期天，我早早地来到李家，生怕去晚了漏掉某个环节，错过这次学习画柜的机会。

“来了鲁强。”

李长贵与父亲早已下地了，进门外屋只有他的母亲田大辫儿一个人在低头收拾锅台呢，瞅我进来眯眼一笑打招呼。

“嗯，来看看热闹。”

我平素就面矮，且今天没心思说话，嘴里应答着就一头钻进了里屋。

这是翻新一口旧柜子，面朝上放倒在地面中央，手艺人正在把碱水拌好的草木灰覆盖在柜面上。

半个时辰后，见柜面上的油漆已被灰泥软化了，他便用刮刀一片片刮下来上面的旧油漆，使其露出了原始的木料白茬。

等这浸湿的柜面晾干后，他便开始用板刷蘸着颜料在上面涂底色。

我默默地站在一旁瞅着，他如何用胶水调和颜料，怎样往柜面刷颜色？把这一切都一一默记在心里。

中午见田大辫儿摆炕桌要招待手艺人吃饭，担心人家为难，我赶紧躲出去一阵子。

饭后便开始作画了，他拿毛笔蘸颜料在柜面四周边上画出了宽宽的万字边框。

之后把框内的柜面划分成若干个灯笼格，中央从左到右并列着四个大格，他在里面分别画上牡丹，夏荷，秋菊，腊梅四季花。

周边的小格呢，他提笔或写上字迷，或随意点缀一点花草。

我站在一旁，全神贯注地瞅着画师怎样在笔尖笔根同时蘸上两种颜色，再怎么样侧笔头在柜面上点出花瓣来，绿叶怎么运笔点缀？

瞅着那么华丽的画面，原来是如此简单，觉得这一切并没有我想象那么复杂。

画面完成后，就见他用板刷沾上透明的清漆薄薄地涂在柜面上，这样颜色不但被清漆固定住了，上面的花花草草也立刻鲜艳夺目起来。

等这层亮漆氧化后，柜面上就是泼上水也无妨了。

回来征得父母同意，趁周末放假我去了趟县城。

从五金公司买回了水胶，清漆和颜料，动手在家里旧木柜上做起了实验。

这口柜足足腻歪了我两天，还贪了一个大黑。

瞅着我把柜子已画好，父母乐了，他们没料到我这几年绘画真还没白学。

我自务画柜的事很快在屯子里传开，这无师自通，让不少人感到很意外。

王喜民知道后非常惊讶，他羡慕我说：“鲁强，你画柜的事儿就跟在屯东头扔了颗重磅*一样，把整个屯子给造了一乎通。”

为了也能在村里制造轰动效应，将来好有人愿意给媳妇，王喜民拎着两兜子香瓜投师公社文化站长兰贵春，也学起了画箱子柜。

我学成后先是给屯里的亲戚家免费画，后来又在寒暑假背起笔和颜料，到十里八村去耍手艺。

从此我可以自己挣钱交书费买文具了，为雨天上学方便，还添了双高腰大雨靴。

虽说画口柜只挣八九块钱，这对家里来说都够一年头疼脑热抓药的了，多少也是个添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