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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2节（第3页）

&esp;&esp;“这些年有过不少副手，来来去去，总是不如你。

敢于当面辩驳我的人，只有你一个。”

&esp;&esp;“很多事情，我习惯了，便不以为然。

失去了，才恍然大悟，总是这样后知后觉，很多人、很多东西要失去了才明白它们对我有多重要。”

&esp;&esp;“你的陪同也是，六十年”

&esp;&esp;他顿步后方，恰好她蓦地收声。

&esp;&esp;她抬首望来，眼睛讶异微睁，如涟漪般扩散的瞳孔深处倒映他的面容。

&esp;&esp;这次，满满都是他。

&esp;&esp;韩修离眉峰微折，微微俯身靠近，以使她无需仰头，“怎么了？”

&esp;&esp;倾身的幅度，蹙眉的时机，语气的情绪，和两人初遇时一模一样。

&esp;&esp;和光久久注视，在他逐渐担忧的面容下笑了，“三千多年了，你居然一点没变。”

&esp;&esp;韩修离道：“你倒是变了许多。”

&esp;&esp;她深深叹了口气，“是啊。”

&esp;&esp;怎能不变？

&esp;&esp;匆匆岁月，暗斗明争，总会留下痕迹。

&esp;&esp;脸庞、身体、以及心上。

&esp;&esp;这些年来，身边的人来来去去。

&esp;&esp;师兄辗转万界，身边不乏手足兄弟。

师父和多肉去了魔域，音信廖廖。

明非师叔扑在宗门事务，会议才得一见

&esp;&esp;他们聚少离多，会面又匆匆。

&esp;&esp;韩修离不时提着糖糕上峰叩门，扑了空门，放了鸽子，吃了闭门羹，从没恼怒，放下糖糕，自回宗门。

&esp;&esp;无论她怎样待他，都不会妨碍他下次上门。

&esp;&esp;只有他始终陪在身侧，见证她的变化。

&esp;&esp;三千年的时光在她身心留下深刻的痕迹，不变乃是自欺欺人。

&esp;&esp;真听到他说“变了许多”

，她心里又有股说不清的难受，淡淡的，却堵得慌。

&esp;&esp;她缓缓低首，苦笑出声。

&esp;&esp;深山幽冷，雾气深重，又久淋雨。

&esp;&esp;韩修离注意她唇角溢出的白气，以为她冷，刚想为她升起防护罩，转念一想，她若想升起防护罩早就动手，何必等他。

&esp;&esp;许是不愿在顾鼎臣面前使用灵气，很多年前便是如此。

&esp;&esp;他从储物袋取出一顶油纸伞，按动钮扣。

&esp;&esp;“不过，你怎么变，都好。”

&esp;&esp;油纸伞砰地一声张开，斜斜倾来，遮挡风雨。

&esp;&esp;和光猛地抬头，撞进一双含笑的眼睛，在阴影下发出温暖的光芒，包裹住她。

&esp;&esp;伞沿以外，是阴冷森然的浓雾，是淅淅飒飒的寒雨，是愁云惨淡的远山淡影。

&esp;&esp;唯有伞下，带着温厚得包容大海的暖意。

&esp;&esp;一声清脆的啼鸣腾出幽谷，撞向天际，拽回她的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