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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重庆回来的路上,我拨通了赵悦的手机,她冷冰冰地问我有什么事,我说我想你,“回去看看你好不好?”
她支支吾吾地拒绝,好像说话很不方便。
我心里一动,酸溜溜地问她:“杨涛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她没说话,沉默了大约半分钟,无声无息地挂了机。
我再拔过去,听见提示音:“您拨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我心里空落落的,摇晃着走进卫生间,站在镜前憎恶地看着自己,那里面的陈重又老又丑,像一块破抹布。
这时大巴车转了一个弯,我一个没站稳,哐地撞到墙上,眼泪再也忍不住流满脸。
耳边响起赵悦骂我的话:“垃圾!
你就是垃圾!”
洗了把脸出来,我开始强装微笑,色迷迷地夸服务员:“你长得真漂亮。”
她轻蔑地笑笑,命令我马上回到座位上去,“成都就要到了,回家跟你老婆说去吧。”
我说我老婆早死了。
一车的人都抬起头来望着我。
我有点厌恶这个城市了。
把李良送回家后,我和王大头在河边坐了一会,说起往事都有点伤感。
我说我可能过几个月就要走了,我们老板一直想调我去上海。
大头蹩曲着一张胖脸,光抽烟不说话。
稀疏的灯光下,府南河在我们身边转了个弯,无言东流,这条被成都人视为母亲的河流,淹没了人间一切悲欢聚散,汇合了亿万个陈重赵悦们的欢笑和泪水,浩浩荡荡流进大海,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大头用力地踩灭烟头,说走吧,太晚了,再不回去张兰兰又该吃安眠药了。
去年十月份,我带客户去黄龙溪玩,顺便叫上王大头,他那阵子正跟老婆闹别扭,没请假就擅自旷工,还狗胆包天的关了手机。
我们在黄龙豪赌了三天,大头赢了一万七千多,获胜之后心情大好,晚上叫了个女人进房,炮声隆隆,声闻数里,内江的王宇甚是景仰,跟我说你同学真生猛,楼都快被他日垮了。
王某回家后,可能是公粮认缴不足,张兰兰大起疑心,用尽各种酷刑审问他,据说还动用了电棍等警用器械。
大头被逼无奈,奋起反击,把老婆铐在床头三个小时。
获释后的王张氏悲愤交加,一口气吞了100片安眠药,还留下遗嘱问候大头的十八代祖宗,说“做鬼也要扭到你”
。
为这事我几个月都不敢去他家。
我递给他一支中华,说日你先人,老子在征求你意见,你放个屁好不好?大头点上烟,说你去不去上海都一样,不是环境的问题,“你的狗脾气不改,走到哪里也不会开心。”
停了一下,他深深地望我一眼,问我:“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看赵悦不顺眼?”
我说为什么,他嗫嚅了半天,忽然提高了声音,说反正你们都离了,我就全告诉你吧,“我亲手抓到她跟一个男的开房。”
我脑袋嗡的一下子,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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