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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内江回来的第三天,王大头神神秘秘地给我打电话,让我马上去他们局一趟。
我正睡得香甜,一看表才凌晨三点钟,心下狂怒,骂了一声棰子,刚想挂机,被他一声喊住:“快来!
是李良,出事了!”
我以前问过李良,他的货是从哪里搞来的。
他支支吾吾地不肯说,继续问下去,他就要翻白眼:“你问这个干什么?想去告密啊?”
我饮恨而去,愤怒声讨李某某的丧心病狂和不识抬举。
其实他不说我也猜得到,成都的白粉一般集中在两个地方交易:东面的万年场、北面的驷马桥。
吸毒的有个名称叫“粉哥”
,大多数成都粉哥都到驷马桥去拿货,前些日子警察破获了一起几百克的贩毒案,姐夫发完新闻后,特意让我叮嘱李良当心点,“实在不行就戒了吧,太危险。”
李良听后冷冷地笑了一声,像刘胡兰看铡刀一样不屑地看着我,好像我在骗他。
我赶到的时候他正哆哆嗦嗦地蹲在墙角,脚上没穿鞋,两只手紧紧铐在背后。
脸上青一块红一块的,嘴角还带着血,身上的衬衫撕得粉碎,露出苍白干瘦的胸膛。
一看见我,他飞快地扭过脸去,肩膀一耸一耸的,又伤心又难为情。
我有点心疼,解下外衣给他披上,搂着他的肩膀说李良不用怕,我和大头都在这里,一定保你没事。
大头说李良纯属倒霉,刚拿到手就被警察扑倒在地,他可能是昏头了,挣扎的时候死死地抓住人家老二不放,那个警察脸都绿了,现在还躺在隔壁叫唤。
王大头说要不是我及时赶到,李良今晚不知道要挨多少打。
我问他该怎么办,他搓了搓手指头,说还能怎么办,花钱呗,“今晚一定要把人弄出去,一过了夜就麻烦了。”
我问要多少,他叹了一口气,伸出一只肥厚多毛的手掌。
我倒吸了一口气,说要那么多?他神色严峻,说50万还不一定够,你知道李良手里的货有多少?——“100多克!
至少判10年!”
我几乎栽倒,说这么晚了,到哪儿搞这么多钱去?他探头出去看了看,关上门,低声说钱可以缓两天再给,我已经给经办人员说好了,只要李良写个条子就行。
王大头那天穿戴得十分标致,帽徽宛然,肩章闪亮,裤线笔直如刀,和平常水裆尿裤的形象大是不同。
我心里有点怀疑,叨上一支娇子,一面吹烟一面斜看着眼打量他,大头被我看得很不自在,一把撸下帽子扔在桌上,鼓着腮帮子发誓,“我他妈要是吃李良一分钱,我就是狗娘养的!”
我现在不相信任何人的誓言。
王大头的话不但没有感动我,反而让我想起一件往事。
大二下学期,老大和王大头为了30元赌债大打出手,王大头举着拖把,老大挥舞着凳子,两个都是重量级的选手,翻翻滚滚地厮杀了一分钟,整间宿舍都差点塌掉,我的脸盆、饭盒、镜子、书架全在那一役中损失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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