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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雍王府内,只有几间院落还亮着烛灯,白烛昂贵,因此李忱的书房也只亮了一盏。
她推着轮车来到苏荷的院中,轻轻敲了敲门,见没有反应,便从袖中拿出一包用油纸裹的菓子,放在了门口,随后转身离去。
月下,李忱坐在书斋的庭院里吹奏起了玉笛,一阵秋风拂过,吹动着园中木屋的门窗。
月光稍稍爬进窗内,屋外响起了熟悉的笛声,也勾起了过往的回忆,苏荷轻轻推开朱漆木门,缝隙外,她看到了那包菓子。
即使没有打开,她依然能闻到油纸内散发出的诱人香味,听着悦耳的笛声,她拆开油纸将一块果子送入嘴中。
或许是因为果子很甜,又或许是因为笛声,她心中的恨意逐渐消散,时间在慢慢冲淡一切。
笛声十分凄凉,冷静下来的苏荷,开始尝试理解李忱的苦衷。
比起自己受到欺骗的痛苦,李忱所遭受的,不仅失去了双腿,还要隐藏身份在人群之中小心翼翼的周旋,这种煎熬,已非常人能够忍受。
李忱作为皇子,而命运却是无比的悲惨,她的身上还肩负着仇恨,不被人理解,这才是造成她性情寡淡,孤僻的原因。
苏荷推开门走出木屋,在石拱门处看着李忱孤寂的身影,缓步走近。
掠过渭水的秋风再次席卷长安城,那明月被乌云遮住了大半,庭院里只剩一盏烛火所散发出的微弱光芒。
察觉到苏荷的气息后,李忱停止了吹奏,她推着轮车转过身,“七娘…”
“我与你的婚事,仍要约法三章。”
苏荷说道,“我可以替你遮掩身份,但你不得干涉我的自由,另外,我知道宫中的争斗复杂,风云诡谲,所以你要保证苏家的周全,还有,关于你纳妾之事,我也不会过问。”
“我从未想过要娶妻,又怎会纳妾。”
李忱回道。
“那是你的事。”
苏荷又道,“反正我不横加干涉。”
“还有一事,你要查案子,我不也不会插手,”
苏荷又说道,“但有一点,不可做有损自己的事,否则苏家必也会遭受牵连。”
李忱轻叹了一口气,“大仇未报,忱不会鲁莽行事。”
“我深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作为回报,苏家也会为大唐效力。”
苏荷继续道。
李忱本是不愿牵扯进苏家的,苏荷也不想让家族卷入皇室纷争,但从皇帝为她指婚的那一刻开始,她就从父亲的态度里获悉了一切。
太子的主张,是曾问过苏仪的,很显然,父亲为了仕途,并没有拒绝太子,真正让苏家卷入纷争的,其实是充满私心的父亲。
“你知道我为何会来长安吗?”
苏荷问道。
“圣人赐婚?”
李忱小心翼翼回道。
苏荷抬头看着逐渐散开的乌云,月光得以重现,“没有人可以违抗诏命,就算你是皇子,我来长安,”
随后回头看着李忱,“就是想看看我未来的夫君,是何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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