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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忱解释道。
苏荷这才想起来,那满屋的字画,的确不曾有盖章与署名。
进入曲江池后,她忍不住问道:“一般的文人,作画之后皆会署名与盖章,以防偷伪。”
“李忱不是文人。”
李忱说道,“私印这种东西,在外流露的多了,极易伪造。”
这一点,苏荷倒是没有想过,不由的觉得,李忱的心思,越发之深,“你难道连数十年之后的事,也想到了。”
“那倒没有。”
李忱回道,“只是防患于未然,小心谨慎,总是不会错的。”
来到曲江池畔,池面的结冰上,有许多人在忙碌着布置场地,数十人扛着一面巨大的皮鼓,置于池中央。
池畔皆是成群结队的文人,他们穿着各异,谈论的也多为诗词歌赋,其中,还有许多屹立于文坛上的名士,如众星捧月一般,为士子们围拥。
而这些在文坛极负盛名的诗人,却大多都仕途不畅,或为小官,又或应试屡屡不第,满腔热血与抱负,只能寄托于诗词之中,但心中,却无人不想像章寿那样,能够一展宏图,封侯拜相,位极人臣。
“摩诘。”
一名官员走近赋诗的人群,与领头之人作揖。
“嘿呀,丘为兄。”
听到有人呼唤自己表字的诗人回过头,心情激动的作揖回礼,“没有想到,今日消寒会你也来了。”
“今年春,逢东宫预备朔方之行,故脱不开身,令堂先逝,未能至辋川登门吊唁,望摩诘兄勿要怪罪。”
丘为说道。
“无妨的。”
“听闻摩诘兄辞官后,在南蓝田山麓修建了一座庭院,过起了隐居生活。”
丘为又道。
“是啊,官场如此,倒不如田园自在。”
随后他又劝道丘为,“我那儿依山傍水,有馆舍若干,六郎他们也都随我住下,如今时局动荡,丘兄又在东宫任职,不如干脆辞官,同我一道归隐,享受那田园生活,岂不美哉。”
天圣初年,丘为进士及第,后为太子右庶子,侍东宫,丘为摇了摇头,“太子殿下有恩于我,我不能在此时做出不义之事。”
众人听后,纷纷叹了一口气,“哎,今日消寒会,只谈风雅,不论政事,咱们这些好友多年未聚,当畅饮一番才是。”
“说得对。”
“今日可来了不少文坛里的大人物呢,听说杜少陵也来了。”
“还有开天圣手,诗家夫子王少伯,也从江宁赶入长安了。”
“走,吃酒去。”
很快,临湖的几座酒楼便已满座,诗人们将胡桌胡椅挪开,围在炭炉周围,临窗席地而坐,炭炉里温着几壶酒,一边畅聊,一边吃酒赋诗。
苏荷推着李忱,避开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但那一身白色的狐裘,实在太过引人注目。
“少伯,瞧那儿。”
众人顺着视线往楼下看去,便见苏荷推着一个满身书生气的少年。
“颜丹鬓绿,好一个少年郎。”
王少伯随之望去,摇了摇头道:“少年俊美,却柔弱无骨,好似那风中草,弱而无力。”
众人被那身后推车的女子所吸引,“这是哪家的贵女,狐裘胜雪,缥缥有凌云之志。”
几人又看向王少伯,“王公有诗家夫子,七绝圣手之称,不如就此景作诗一首,好让我等后辈,观摩学习。”
王少伯摸着白须,“老夫老了,不喜这冬日寒风刺骨之冷,唯好秋霞,无夏之热,冬之寒,今闻曲江消寒会,故从江宁远道而来,经邯郸歇停,游历一日,于丛台之上纵酒放歌。”
他抬头看着曲江池以西的城墙,高耸威严,“曲江池傍长安城而立,便作傍城曲。”
只见王少伯从坐垫上跪起,一手拿着酒壶,望向窗外,手舞足蹈的唱道:“秋风鸣桑条,草白狐兔骄。”
王少伯一边唱,底下的文人便催促身侧书童,“王公作曲,难得一见,快快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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