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旱生的爹长银只得硬着头皮走出大门,快步走到长坤女人叫骂的地方,大声地说:“弟妹,你刚才说谁与你说笑‘你的鸡母肥好炖萝卜’,除了我与你说过这个笑话,你指骂的该不是我吧?”
“那个偷我东西呃——,那个牛捅的呃——,笃笃笃——,我不管他是哪个——,偷了我的东西——,心里是清透的——,笃笃笃——,哪个认讧就哪个受!”
这下就把长银搞得骑虎难下了:他自己承认与长坤女人说了这个笑话,现在长坤女人已经暗示谁说笑话——谁就有贼心——谁有贼心——谁就是贼——所以谁就出来对质——谁对质就是谁认讧!
这一连串的乡村逻辑推理,是所有乡村人谁都能推导得出来的。
“你真是这样想的,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你到我家里去看看,找不到你的东西,你就不要再指桑骂槐!”
“我的东西被偷——,笃笃笃——,我还不能骂人——,笃笃笃——,那个强盗呃——哪个认讧的——我要骂死他——”
“你不给我搞清楚,再骂我就撕烂你的嘴!
你的男人怕你,我不怕你!”
这下真的触犯了长坤的女人倒毛,她立即暴起,手里提着菜刀,雄赳赳地堵到长银的面前,“你来撕我的嘴啊,你不撕我就要骂——”
长银眼看女人暴怒的脸孔贴到自己的鼻子下,真不好怎么办。
俗话说,好男不与女斗。
这时长银的女人传琴放下手里的洗衣桶,赶忙上前把长银拉开,怕出事。
长银顺便把胳膊肘一拐,长坤女人以为他们丈夫婆娘要一起来打棚架(群架),就发威似的挥起菜刀乱砍。
长银怕菜刀砍到自己的婆娘,用手一挡,再把自己的婆娘向旁边一推,手臂上就飞起一块血肉来。
传琴一看自己的男人被砍伤了,就大声惊呼叫:“救命啊!
来人啊!
杀人啦!”
长坤的女人已经红了眼,菜刀仍然不停的挥舞着。
在屋里的长坤匆匆地跑出来,一把把她的婆娘抱住,夺下菜刀。
这时从西边安排出工的队长听到了,拼命地奔跑过来。
翠英也赶忙从门里冲出来。
刚才那些听昆腔的人都躲开了,生怕伤了自己,或者遭惹麻烦。
围拢来的人们唧唧咋咋地:“怎么就动刀了?”
“快给长银止血!”
“都流红半边身子了!”
不知是谁从传琴的洗衣桶里拿出一件长布衣服,撕成长条给长银把流血的胳膊扎上了。
因为菜刀砍到了主要血管,血仍然止不住,眼见长银的脸色慢慢变得蜡黄。
这时队长赶忙安排几个男人,从他家里搬出躺椅,拿出两根木杆,做成简易担架,跑步向公社卫生院送去。
翠英开始是用手使劲捏着长银的手臂,长银的女人又只在旁边嚎叫,没有接手。
所以翠英就没能脱开身。
在她心里明白,男人是家里的顶梁柱,她因为自己的男人死怕了。
她这时再怎么也不敢松开手,生怕长银有什么三长两短,传琴以后靠谁呢?所以她也没有想很多,就一直跟着跑着,待跑到公社卫生院,所有的人浑身都湿透了。
抬担架的人把长银送进手术室,队长安排留下两个人合手外,要其他人都回去出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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