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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果然不行倒好,这心里头想着、却又办不成的,才真真是最难熬的……只可怜了我们砚青,大好的年纪,连个正经的家室都成不了。”
李氏暗自舒了口气,默了片刻,终归有些不放心,便对张二婶子道:“你去替我把那丫头叫来,我有话当面问问她。”
——————
沈砚青不回房,小桃红也不去敲他门,自己串好了红玉坠,倚着床栏不知何时便睡了过去。
窗外寒风呼呼地刮,她在梦中便听见江边流水,少女着一袭紫衫罗裙挽袖濯衣,看少年霍霍舞枪弄棒,好一个囫囵美梦。
“二奶奶,我们少爷都病成这样了,您还睡得真香呐!”
耳畔忽然一声尖娇吆喝,钝地便从梦中惊醒。
睁开眼,却见小院内红袄绿裙,汤汤水水进进出出,人人都拿眼睛横她,就好似她成了一个千古罪人。
正兀自恍惚着,分不出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才是那梦,张二婶子便颠着小脚把她领走了。
……
大夫人的福穗院比沈砚青的竹岚院大上二倍,红廊画柱,端庄大气,装饰得很是派头。
小桃红进去的时候,李氏手上正端着一碗鸡汤不紧不慢喝着,见小桃红站着不动,便弯起眉头对她笑了一笑:“你来了,请坐吧。”
语气不轻不重,举止间自有一番不可逾越的气势。
小桃红帕子一紧,默默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又或者是一种侥幸的祈盼——怕不是那个家伙当真瘫了呢。
瘫了更好。
她情愿伺候一个瘫子,也不要应付一只鬼面狐狸。
内心里反而安定下来。
李氏一双细长眼睛将小桃红上下打量,末了落在她娇满的前胸上,嘴角勾起一抹浅笑:“都说南边的水养人,看起来模样儿倒是极好。
不怪我们砚青连着两夜宿在你房里,怕是头一遭见到你这样的,对你新鲜着呢。
绿箩,给搬张凳子。”
没想到李氏口气竟然这般平和,小桃红有些摸不着思绪,只淡淡福了福身子:“……谢夫人。”
那厢丫头端来软凳,她便就着凳面做了个侧边,虚浮浮的,抓不着根底。
李氏看在眼中,晓得这是个服软不吃硬的,心里便生出些许计较。
挥挥手让张二婶子去门外等着,又道:“你可知,从前那两位奶奶生得也是极好的,他却从不曾宿过她们屋里,只是睡着书房么?”
小桃红摇摇头:“鸾枝不晓得。”
李氏叹了口气:“可见他还是喜欢你的……我们砚青自小性情冷淡,脾气也是一等一的好,我嫁进沈府这二十年,还是头一遭见到他这样发火。
听说这会儿连药也不肯吃,把我们老太太气得只是喘气儿。
左右这里没有旁人,你便只将我当做自己的母亲,和我交交底儿,昨晚到底是怎么个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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