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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复了和蔼笑颜,伸出苍枯的老手想抚鸾枝的手背,伸出去了却又不敢摸……现在是贵人了,不是从前的小媳妇。
鸾枝笑笑着说,都过去的事儿了,祖母又何必再提,您身体好最要紧。
“麻、麻,”
姐弟俩穿着金童玉女对襟小褂,搭着绣红边儿的开档裤子,正奋力撕扯着道符。
见娘亲笑盈盈,便往她的怀里爬过来,想要吃她的奶。
走的时候才那么丁丁点大,如今却嫩墩墩的一团儿了。
她把孩子喂养得真好。
“身体是好不起来喽……”
老太太心里缓和起来,蠕了蠕嘴角,笑得有些腼腆:“先前也不是故意摔小丫头,我自己也奇怪,怎么着才把拐杖伸出去,孩子就自个飞起来了……那贱丫头楼月被我刮花了脸,配了个鳏夫。
后来跑了。
药铺的伙计进山采货,说看到她和祈裕藏在深山里,搭着草棚过日子呢。
没死成。
一个毁了容貌,一个瘫了腿,我也就没再去为难他们。
人老了,不想再做那些伤人的事。
你能来看看我,我便舍得闭眼睛了。”
说着,冲身旁的林嬷嬷吃力地摆了摆手。
“是。”
林嬷嬷谦恭退去,少顷从暗房里拿来一大串钥匙:“老太太……”
“交给她。”
老太太用眼神示意给鸾枝。
那钥匙叮铃啷铛,锈迹斑驳,应是承载了不少年历史。
鸾枝握在手中,沉甸甸的。
老太太叫梨香喷了口烟膏,久久的方才有力气开口说话:“这些都是掌家的钥匙,那李氏想了一辈子,末了却没落到她手上。
早就想交给你了,你又一直不肯回来。
至于怎么用,回头林嬷嬷自会带着你去熟悉……另外这单独的一枚金钥匙,是我娘家当年给的嫁妆,已经分好了几份,最大份的是你的,其余按着标签给家里头其他几个小姐……砚青是我亲手带大的孩子,他生性冷漠,做起事情来手段又狠又绝,只独独对你一个硬不下心肠。
你跟着他好好过,他不会让你吃亏……日后,再不要与他吵闹分离。”
她说完这些话便很累了,两只眼睛都快要睁不开,却依旧眯着一条缝隙,贪婪地看着如意和元宝。
鸾枝便把孩子放在床上爬,自己出去吩咐婆子准备米糊。
老太太就那么昏昏糊糊地看着,明明是两个,她看着看着渐渐却变成了一个。
那孩子他咿咿呀呀地瞪着腿儿,哭得泪眼汪汪。
没有娘,想吃奶呀,奶娘的又不肯喝;喂米汤吧,吃不饱又不肯睡,可难带。
她心里却高兴,总算可以手把手的培养个接班人。
再长大点儿自己就会站起来,叫的第一声不是爹、不是娘,是奶奶。
囫囵不清的,却清脆有力。
老太太便满意了,自己沉浸在回忆中笑。
许是觉得这个老古董很有趣,姐弟两个互相嘟囔着,忽然便向老太太爬过去。
这个抠着她的指头儿,那个把发黄的道符往她袖子里藏:“哒、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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