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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最难的不是喜欢的时候有多少浓烈,而是可否喜欢上一辈子,一辈子都这般浓烈。
心间暗叹了几回,老伯将门扉阖上,难免的也忆怀起许多往事,一时的怅然难解。
也罢了,时光往复这样久了,当时没抓住,这时忆怀哪还有什么用处呢。
林烟一贯是难睡安稳的。
一路行车下来头昏脑涨也给她忍到了下马车的时刻,不过眩晕之感却没有这样容易恢复过来,得缓上一阵儿了。
一人在小屋里躺下时,是由詹瑎替她盖好的薄被,而后恍恍惚惚带着晕眩浅眠着睡下。
梦中难安,一回有一回接连着吓着了她。
梦中之景一时是药庐起火时的浓烟蔓蔓,一时又是镇子上传来的刀枪剑戟与血肉的碰撞之声,是乡亲的嘶吼嚎叫,是可预想到的堆尸如山血流遍地。
即便瞧不见,她也可以想得到的。
还有…詹瑎走后半月的那个晚上,那样多的屈子国军士身在她的药庐,那几脏手离她不过几尺的距离……实实在在的似一根尖刺扎再她的皮肉之中,每夜都是刺痛的。
怎样去形容那样的凄惶,她不晓得了。
只知詹瑎那夜,一如神兵天降,是救赎她的贵人。
早前说书的老张头说的不错,遇见的贵人倒不一定是个良人……出了山源镇到了岑州客栈的那几夜里,林烟不是没有所觉察的。
没了眼睛的人,五感中的其他比常人要强一些,床上一有动作她便容易醒来。
每每詹瑎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门,她再其后,睁着一双瞧不见东西的眼睛,在乌漆的夜里等着外头天色放明,等着公鸡啼叫迎来新日破晓。
如此一夜一夜的了几日,他都没有回来的意思。
哄骗了几句出去练功,诓了她也就过去了。
她本是信了詹瑎的话。
只一日午间,两位小二哥的议论跳进林烟的耳朵里,一切全然不一样了。
小二哥也是觉着稀罕,都不见里间的小夫人出门来,便就多言说了几句。
谁料身侧的另一位一下子就似开启了话匣子,压着声音道:“瞧着那位小夫人是个有手段的,不然怎么能迫得那位相公每日半夜里跑去隔壁的厢房睡呢!”
另一人讶异的很紧,急着问:“当真?”
是没见过这般的稀奇情况,想不出在他们黎国还能有这样的夫妻。
这世道男子为尊是几百年传下来的规矩,他们这些在客栈里做事的,有钱便是大爷,哪管旁的事儿呢。
在客店里做事,连着起了脾气便冲自家夫人撒气的都见了不少,今日倒是见着反着规矩来的客人了?
“可不是嘛,那位相公也真是好笑。
这般惧内,偷偷摸摸夜半出来都还不敢让自己夫人知道,你说这是是不是极其丢我们男人的脸面呢……”
“……”
而后二人再说些什么,林烟再听不进耳中,如此沉这一颗心等到了晚间。
她有那心思,不愿让他夜半偷偷摸摸跑出去住了。
即便是同塌而眠和衣而睡也无甚不妥,名节名声她早就没了,身子是被他看了,左右都要缠在他身上一辈子的。
早一些晚一些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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