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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清窈听着李策的话语,愣愣望向他的侧脸,见他的眉心之间浮有浅浅的皱痕。
一国太子,在位二十来年,身后的势力早已盘根错节,理应是很难撼动,可是再硬的背景,再多的支持,也抵不过皇帝一道旨意。
太子如此聪慧,应当知晓皇帝的底线,又怎么会让事情发展到这样的地步?
不等她再多想,从抄手回廊上走来一道身影,同时映入两人眼帘。
“殿下。”
福安两手捧着只红木匣子走了过来,声音压着,有些低沉:“是从齐州送来的东西。”
李策放下紫豪笔,缓缓抬眸。
福安重重吸了口气,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继续道:“是……齐王太后派人送来,给殿下的信和贺礼。”
余清窈迟钝了几拍,才反应过来所谓的齐王太后是什么人。
那就是被废黜的陈皇后,因随齐王去了封地,皇帝给封了这么一个不伦不类的封号。
也难怪十皇子会说,皇太后因为陈皇后而不喜废太子。
在皇帝还未驾崩,就立有太后,使之一朝之内两代太后并行,实有不敬之意。
也可见得皇帝对陈皇后的宽容纵容到了一种难解的地步,他既废了后,却又给了她另一份尊荣。
李策伸手,福安把手中的东西放在桌案上,先把信交到李策手上。
余清窈再迟钝,也察觉此刻自己不应该坐在一旁,便起身想走。
李策虽没有看她,却捕捉到了她的动作,淡淡道:“没什么,不用你回避。”
说完他用桌上的裁刀挑开了泥印压住的封口,取出里面的信笺。
薄薄一张纸,被他两根指头夹着,瞧着毫无分量,比起余清窈满满当当写了四页的家书,这一封家书真的过于简短。
余清窈因为坐得近,所以只消抬起眼就能看见信上的字。
齐王太后给李策的这一页家书上只有寥寥几句话,余清窈没经允许也不敢多瞧,只是眼光不留意就扫到了一句‘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1,她心里砰砰直跳。
这句话显然是在指齐王,因为他与秦王才是真正一母同胞的兄弟,为何齐王太后会专门写信过来和李策说这样的话?
是在指李策欲想除掉他的亲弟弟齐王?
福安站在对面,并不能看见家书上的内容,可是他却是知道内里详情的人,因而看着李策的脸色,小心翼翼开了口:“齐王太后是否还是误将那次的事情当作
是殿下所为?”
余清窈不敢作声,却默默将福安的话认真听了去。
“他们也算是我的人,所以她要这么想,也无可非议。”
李策松开手指,将信笺漏了下去,薄纸轻盈,转瞬就飘至桌面上,静静躺着。
福安不动声色地看了眼余清窈,似乎有些犹豫,余清窈自己也是坐立难安,可是李策让她不用回避,她又不好再起身离开。
“殿下应当给娘娘回信,解释一二,那件事实则是一件误会,殿下为了他,将自己身边的人尽数派了去,就是不想造成无法挽回的局面,殿下不说,娘娘又怎会知道在您最艰难的时候,身边竟没有一个得力的护卫。”
福安眉头紧蹙,语气已然带着愤慨。
李策却没有回答,而是把福安捧过来的另一只匣子打开,只见里面躺着一支凤钗,便将盒子拿到了余清窈面前,声音依旧温和。
“这是太后给你的。”
余清窈低头看了一眼,这只九攒凤钗足有一掌长,通体为金,其上镶嵌着宝石、珍珠,雍容华贵,像是皇后才能用的上规格,并不适合她佩戴,不过既然是陈皇后所赐,她也不好拒绝,阖上匣子,“多谢殿下。”
趁此机会,她又站了起来,捧起匣子就道:“这只凤钗如此贵重,臣妾回屋妥善放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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