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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多一句嘴,回头我就在五郎跟前多提提你的芳名。”
夏芳菲望着镜子中骆氏疲惫的脸庞,心知骆氏不用脂粉掩饰,是为逼得她心软;她自己也知,此时跟骆氏一笑泯恩仇,才是皆大欢喜的事。
可当初从昏睡中苏醒过来后的绝望总弥漫在她心头,她觉得倘若自己此时为了皆大欢喜跟骆氏泯了恩仇,后头,瞧着夏刺史对甘从汝的亲昵模样,必也要跟甘从汝一笑泯了恩仇。
如此,到头来,谁还记得她曾经受过的苦难?既然苦难是她受的,是否愿意一笑泯恩仇,要看她,而不是看别人。
骆得计被夏芳菲的话吓得花容失色,早先被甘从汝招惹还能进进府做个孺人,如今怕就是个侍妾了,当即不敢再多嘴。
骆氏紧紧地抿着嘴,终于露出了老态。
绣嬷嬷心疼骆氏,决心对夏芳菲使出杀手锏,笑道:“七娘,老奴年纪大了,就不跟你一起去岭南了。”
想她这样的老嬷嬷,见多识广又知根知底,多少人求之不得,夏芳菲随着甘从汝去岭南,必巴不得她跟着同去帮衬着。
“那嬷嬷就留下陪着母亲吧。”
夏芳菲道。
绣嬷嬷一怔,陪着骆氏不尴不尬地站着,到了黄昏之际,柔敷操心道:“怎还没来人催妆?”
骆得计拿着纨扇遮住嘴,窃喜不已。
夏芳菲双手环胸,心道那狗果然靠不住,等了等,天色大黑后,终于柔敷道:“来了,来了。”
柔敷的话后,就听门外响起了秦少卿替甘从汝催妆的俊朗声音,骆氏一听见秦少卿温润的声音,当即泪如雨下。
夏芳菲惦记着香油、海盐,不禁紧张起来,反复想,当真要将那狗做成狗肉干吗?瞄了雀舌一眼,看雀舌点头,不禁攥紧拳头,海盐、香油已经送入新房里了,到底要不要先下手为强?
失神时,夏芳菲就随着人进了轿子,轿子出了梨雪院,原本依着骆澄的话要在居德坊里绕上一圈,偏因甘从汝耽搁了时辰,只得仓促地抬进骆家前厅里,果然如夏芳菲所想,此时坐在高堂位置上的是骆澄、骆氏,她虽不看向甘从汝,却如芒在背,觉得甘从汝拿着看砧板上肉的眼神在看她。
“吉时到,一拜天地!”
“慢着!”
抢亲?竟然有人会来抢她的亲?夏芳菲回头去看,见是一个鼻青脸肿的人过来了,那人身后的下人手中抬着包裹了红布的方凳。
“既然是入赘,怎能叫五郎跟七娘平起平坐?快些请七娘子站到方凳之上,如此七娘比五郎高一头,才算是合乎情理。”
夏芳菲目瞪口呆,立在她身边的柔敷诧异道:“这位是……”
“五郎太不义气,成亲不叫表兄做伴郎,只叫天佑一人跟从,岂不显得咱们萧家太过寒酸了?”
“我姓甘,你才姓萧。”
“哼,昔日放着玉娘你不娶,今日娶了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这才叫做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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