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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铁匠铺还有十多步,就能察觉那种熊烈的热火,即使这么热,外头偶有女人止步,还有一些个少女结伴,偷偷摸摸地从缝隙里偷看。
只听李婶说:“都是爷太俊了,本来来看的女人更多,后来是爷受不,在棚外加棚布挡住她们视线,情况才好些。”
看白以云的神情,李婶还补充:“夫人放心,爷对其他女人从来没好颜色过。”
白以云笑了:“我不妒,如果我不戴帏帽,其他男人也爱看我。”
长得好看就是任性。
李婶:“……”
李婶本想先进去和崔珏说一声,白以云制止她,自个儿从那小缝隙里瞧进去——
崔珏没有穿外袍,他袖子撸到肩膀处,露出精壮结实的胳膊,胳膊上青筋浮起,一抬一落之间,铿锵打铁声不绝。
烧得通红的铁块往水里一泡,嗤地一声,热烟弥漫开。
他五官被腾起的热气熏得片刻模糊,待水汽过去,剑眉星目好像泡过水,一滴汗水顺着他英挺的鼻梁滑落,在鼻尖留一瞬,便掉到他衣服上。
即使是这样的他,也没有褪去温润,犹如宝剑一样,那一身不菲的气度,在这样的磨砺下,愈显强盛。
难怪他回来时总带着身烟火气,难怪他手上的茧子越来越多,他却从不觉得苦,也从不和她讲。
铿锵铿锵的打铁声中,白以云一颗心都快融化,有谁能想到,这般铁艺精湛的崔珏,其实在才学上早就闻名天下。
他为她放下一切,到这么个犄角旮旯之地,才有机会显示一手武艺。
后退两步,白以云打个手势告诉李婶不要出声,她想悄悄离去,可就在这时,忽的肚子猛地一痛。
棚里的崔珏淬完一柄宝剑,便闻外头一个妇女的尖叫:“夫人!
珏爷快出来呀,夫人临产了!”
崔珏猛地站起来,一边解下自己袖子,一边掀开棚布,抬眼看去,心头大惊,居然真是白以云!
距离临产还有个把月,没人料得到白以云会这个时候发动,李婶手忙脚乱,崔珏却像定海神针,冷静地指挥李婶扶白以云坐下,又借了辆牛车,还雇人先去稳婆家报道一声。
稳婆是崔珏从以云怀胎八月就从城镇请来的,幸好他未雨绸缪,等稳婆接到消息准备好一切,崔珏也带着白以云回到两人的小宅子。
紧接着就是极为艰苦的生产。
以云虚弱地叫系统:“那什么……痛觉……”
系统:“这下知道痛了吧?知道求我了吧?”
虽然它冷嘲热讽,但还是帮以云屏蔽了绝大部分痛觉,留一小部分是为了以防万一。
屋里的人不好受,屋外的崔珏也不好受。
他时而踱步,时而远眺,每一刻对他来说极其煎熬,光是听里头的叫疼声,便让他恨不得能以身代之。
以云叫的痛,是他给以云带来的,却也成倍刺在他心口。
以至于他手脚冰冷。
良久,一声响亮的孩提哭声终于破空而出。
稳婆抱一个大胖小子出门来,恭喜道:“回珏爷,是个男孩!
母子平安!”
稳婆本来一直在安抚孩子,待她向崔珏递出孩子,一抬眼才发现,向来气定神闲的男人,此刻竟满脸潸然的泪水。
而以云也终于看到她身上掉下的肉。
虽然是九个多月出生,可他很健康,哭声中气十足,她勉强看了眼孩子,嘴唇轻动,但因为太虚弱,声音太小,崔珏便俯身仔细听。
便听那柔软的声音里难掩失望:“为什么他哭出来的眼泪不是珍珠?”
崔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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