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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少主!”
几声呼喊,将隋云旨从风雪的噩梦中拉扯回来,他猛然睁开眼,心口砰砰狂跳,从床榻坐起时,浑身上下疼得他五官都扭曲了。
高壮的男人见他醒了,顿时松口气:“少主,你终于醒了。”
隋云旨愣愣地看向眼前人,这不是后来与他走散的剑忠?
他刚想开口说话,喉咙疼得一丝声音也发不出,剑忠连忙道:“少主别急,大夫已经来瞧过了,您嗓子得要好几天才能恢复,咱们现在安全了。”
隋云旨闻言,四下看去,这石块垒成的屋内简陋也算干净,屋里除了剑忠,还有刚才围过来的几人,都是他从胤城带过来的部下,一室男人,独独没见到碧青衣裙的女子。
他除了身上疼,也没觉得哪儿不好了,脑海中的记忆还停留在自己于雪原倒下那一瞬,莫非那时阿箬便丢下他走了?去胤城?找他母亲?那他又是如何被剑忠他们找到的?
隋云旨顾不了那么多,又问不出话,脑海中浑浑噩噩的,慌不择路地披上外衣便推开众人往外冲。
石屋的门推开,他立刻便看见了焦急要寻的人。
这里是靠近雪原的村落,因着此处树木难生长,故而家家户户都是用石头码成的屋子,削平的石头垒了好几层,用厚泥糊上,丝毫不漏风。
一桩桩房屋在阳光下像是一块块黑色白顶的巨石,正是夕阳,傍晚的晚霞烧红了半边天,层层云霞如染彩的织锦,橙红中夹着蓝紫,斑斓的光透过纤云照在了屋顶的白雪上,也洒在了阿箬碧青的衣裙上。
她穿着单薄,成了隋云旨入目所及中的第二色彩,第一是天上的红霞。
阿箬靠着石柱,头顶是茅草堆成的亭顶,如伞一般撑开,她就坐在茅草顶下,怀中捧着那巨大的竹篓,眯着双眼看向晚霞,有些惬意,与此处尤为格格不入。
听见动静,阿箬回头朝他看来,抿嘴笑了一下:“身体不错啊,就能下床啦?”
隋云旨还有些愣神,待听到她与自己说话,停顿的心跳才重新鼓动起来。
身后剑忠几人赶到,解释道:“少主,是这位姑娘将您从雪原里带出来的。”
虽是如此说,剑忠几人还是不敢朝阿箬靠近的。
这地方冷得撒水城冰,阿箬却穿着一件薄纱裙,说话口中也吐不出白气,瞧着不像个活人。
隋云旨抿嘴,这才后知后觉出身上多处的疼痛来,他摸着背,扶着腿,活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顿,似乎还有过脱臼的情况。
阿箬见他如此,笑容依旧,声音雀跃道:“哦,我是把你从雪原拖出来的,那地面坑坑洼洼,可难拉人,不过还好,我注意了你的头,只撞了两下。”
这样一说,隋云旨顿时觉得自己的后脑勺也有些肿痛。
剑忠几人见隋云旨直吸气,连忙把他扶回石屋。
期间隋云旨回眸朝阿箬看去好几眼,生怕等他身上的伤养好了,人就不见了,可转念一想他摔在了大雪地里她也没丢下自己,应当是不会离开的。
等几人进屋,客栈前的茅亭又安静了下来。
晚风习习,天将暗。
远方的落日没入雪原的速度很快,不过几句谈话间,再回头看,东方已经挂了一轮薄月,弯如勾,与未完全落下的太阳日月同天。
阿箬抱着怀中的竹篓,下巴轻轻磕在了篓盖上,目光悠远,轻声道:“我们出来了,这回,我会很快就找到他们的。”
她眸色深深,也不知在与谁说话,半晌发出一声轻叹。
“我又开始想您了,神明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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