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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自己回来,倒是成了老太太的心病,竟是“誓不戴天”
的架势。
“老太太,四郎在山寺寄居多年,才接回家里,族谱都还没上,儿子怎么开口让他搬出去?族人会怎么看儿子?您若是不喜,让他搬到前院,不让他进内宅如何?”
王青洪带了恳求道。
“呜呜……老婆子是为自己么?我都七十岁,还能再说几年?我是舍不得我的大孙子小孙子……八字纯阳,是六亲不靠、年寿不久的命数,你就顾念着旁人怎么看,就不为孩子们想想?”
老太太带着哭声道:“又不是不叫你养,只是远远的,别扰了家中太平。
他才回来三日,三郎就见了血光,老婆子也犯了旧疾,你非要等我们有个万一,才能拿主意?”
院子里的道痴,已经不是心冷,而是心里涌出厌恶与愤怒。
他懒得再听,转身出了老太太院子。
且不说老和尚尚且在世,他在这世上并非无依无靠;就算老和尚有个万一,他也自信离了这个家,还饿不死他。
即便是有所求,也未必要赖在这里。
自己这两日,也委实可笑了些,因王三郎的烂好人所触动,竟自然而然地接受了“王四郎”
这个身份。
实际上,就是王三郎,在一味对他好时,不也是小心翼翼地观察他么?生怕他对这个家有什么怨愤不满,引起家里动荡,那些示好未尝没有安抚的意思。
就是王容娘,也是在拿银钱来“诱降”
自己这个外来者,让自己心有所求,老老实实地做乖儿子、乖弟弟。
等回到耦院时,道痴的心绪已经平静下来。
兰草与青巧两个都在卧室收拾,寝具已经收拾妥当,剩下的不过是擦擦抹抹的差事。
见道痴这么快就回转,两个丫鬟对视一眼,都没有啰嗦。
这回功夫,便听到院子门口传来小穗的声音:“青巧姐姐,兰草姐姐,快来帮我一把……”
透过纱窗,便看到小穗提着个大食盒,站在院门口。
青巧立时红了脸,小声道:“忘了这一茬了……”
不待说完,便挑了帘子出去。
兰草犹豫一下,道:“四少爷,这就摆饭么?”
道痴点点头道:“嗯。”
今早的早饭,与昨早差不多,一份粥,两盘米糕,两荤两素四样小菜。
道痴就着两样素小菜,将粥与米糕吃了个干净。
撂下筷子时,他脸上露出几分自嘲,看来这世上能影响自己胃口的事情还真是不多。
吃罢饭,道痴便吩咐兰草将自己的进府时的僧衣与旧鞋袜都找出来,重新换上。
虽依旧是半新不旧的灰色僧衣,可上面散发着皂角味道,鞋子也干净得不见半点尘土,显然在收起来前,衣服与鞋袜都已经洗过。
道痴看了兰草一样,从腰间摸出一把碎银子,递给兰草道:“接着,我给的赏,也不算白服侍我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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