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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七雪夜（第2页）

不多时，陆凇泛音一撮曲终，余音渐息，扶弦住了，抬首望见杭劼也正回首看他，忙起身过去。

眼见屋外风已停，陆凇便道：

“外边此刻没风了，师父可愿出去走走？”

杭劼点头“嗯”

了一声，陆凇当即取来靴子斗篷。

师徒二人换了靴子，披了斗篷出屋。

雪下得正好，杭劼向前走了几步，却见陆凇仍在屋门口一步未动，奇道：

“看甚么呢？怎地不走了？”

陆凇回神望向杭劼：“这雪如此洁净，难得下雪未扫，此时又几无人迹，是以凇儿不忍坏了它。”

杭劼摇头：“痴儿！

雪总有化的一日，本也难以长久，你现下护着又有何益？你我居处已然罕有人至，莫非竟要嫌为师和你自己玷辱了这雪不成？这地本就是人居人走的，难不成雪落了地人便要禁足？若要依你想法，有雪人就禁足，雪未化人早饿死了！

要我说，只要坦荡律己，刚直端正，那便比雪更洁净了。

雪化便是水，最是容得万物，还称得上洁净么？便是现下，你我俯仰无愧天地，其洁也不输这雪，有你我留痕，还是它的福分。

莫非你心内有愧？”

陆凇听得师父句句入情入理，早已心悦诚服。

应了个“是”

便即刻走至杭劼面前，却听杭劼道：

“你方才一句呆话倒是提醒了我。

正院这雪既无人迹，正好带你在这走走步罢。

从九宫起始，再八卦，四象，两仪，咱家这些都是圈步。

不急，你慢慢跟我走就是。”

陆凇依言，与杭劼斜对了站定，便自九宫起，慢慢走起步来。

杭劼走得慢而不断，陆凇却仍有些乱，腿上偶有打结绊住自己。

杭劼见状，一个蹿步跃出圈儿，在无人迹处站定，向陆凇道：

“我所在处未有人迹，就把几种圈步走来你看。

等我走完你看雪地，顺着我留的痕迹走罢。”

说着便重新走起圈步来，脚下由慢渐快，待至两仪时，已是极为迅捷。

陆凇从旁看着，只有叹服的份儿。

杭劼收了步，出得圈来，令陆凇自己走，自己则在一旁站定。

陆凇沿着杭劼足迹走，比先略好了些。

然四象勉强走过，却是再走不出两仪了。

他正自羞恼，已被杭劼开口止住，令他今日便练到此处，心下虽有不甘，却还是止了。

只听杭劼道：“你不是要出去走走么，那便随意走走罢。”

说着便信步前行，出了二门。

陆凇一呆，连忙跟上，紧随杭劼身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