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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那是阿箬最后说的一句话,也成了寒熄遗忘一切的原因。
悬在下睫的那滴泪,终是落下,如当年毛笔峰上唤醒百花的眼泪,寒熄将一切都想起来了。
像是又死了一回,他将结界撤去,散去满身寒意,捂着心口的手不曾收回,即便那里没有心,他也能感受到心痛。
很痛很痛,痛到他无法呼吸。
他也终于知道为何前几天他找到阿箬时,阿箬得知他忘记了一切,会顺水推舟装作不认得他,之后又几次提起让他回去神明界。
她说她是不祥的,会给寒熄带来麻烦与厄运。
可分明……是寒熄给她带来了厄运,若说他们第一次遇见为缘分意外,那今后的每一次遇见,都是寒熄刻意为之。
若他从一开始便将阿箬赶出结界,从那之后也不再刻意关注她的身影,或许便能避免她后来的疯狂,避免她像是生病了一样去折磨自己,也避免了那三百多年的偏执与不甘。
可到底,一切都已经发生了。
而如今,一切也都不会再发生了。
寒熄感受掌心下那一股似火焰的灼热,那是阿箬的一息随着他神识激荡而起的涟漪,他无比确定,自己不会再落得被分食的那样下场。
即便如今他的神识之海里的水并未填满,可他已经苏醒过来,不再重蹈覆辙,就不会遇上麻烦。
再见阿箬……是重蹈覆辙吗?
寒熄抬袖擦去从额角落下的汗,又以指尖抹去眼下的泪水。
他背对着艳阳落日,看向阿箬那扇关上的房门,甚至能透过房门看见躺在床上睡熟过去的少女,心间的炙热越来越烈。
寒熄无比庆幸,他们还有再来一次的机会。
太阳彻底落山了,西方的天空唯余几丝淡淡的红染上了深色的夜空,逐渐化紫,再逐渐与深蓝融为一体。
何时雨率先醒来,他这一觉睡得很深很沉,可习惯了与阿箬生活在一起,骤然睁眼后发现自己躺在空荡荡的屋子里,还是叫他心慌不适。
左侧房门打开,正对着一片半包方亭的花圃,何时雨愣了愣。
天暗了下来,屋前没点灯,双眼勉强能看清院中陈设。
但最吸引人眼球的,还是坐在方亭内微微弓着背的寒熄,好像漫天月色与星光都落在了他的肩上与衣上。
何时雨想去点燃屋前的灯笼照明,脚下踩在鹅卵石铺成的小道上,心里却生出了许多异样的别扭,他不知寒熄留下对阿箬而言,究竟是好是坏。
何时雨只点明了一盏灯,迎着这抹灯光,他又走到阿箬房前窗外,借着半开的窗户看见还在熟睡的阿箬,稍稍松了口气,再朝寒熄走去。
满前院的鲜花引来了些许灵,如萤虫般在叶片花朵中闪烁,寒熄盯着那些灵光,察觉到何时雨的靠近,他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直到对方站在方亭外,看向了他的脸。
何时雨受了一天的惊吓,到了晚上又来一次。
他看着寒熄苍白的脸色,看着他支在膝盖上还微微颤抖的双手,还有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半垂,眼下含着的半滴泪。
寒熄脸上的泪痕未干,睫毛仍是湿润的,额前发丝落下一缕,显出了几分落魄。
“你在哭吗?”
何时雨问话的声音都变了。
寒熄看向他,看见这一世的何时雨没有陷入反复寻找宣蕴之的转世,也没有陷入愧疚与自责中无法自拔,心里为他释然。
再回忆起他白日与自己说的那番话,无奈的舒出一口气。
“嗯。”
他抬起手指碰了一下眼角,将那点湿润抹开,又道:“有些控制不住,叫你见笑了。”
恢复记忆的余力仍在侵蚀着他。
此刻的寒熄与阿箬相同又不同,同样的是他们共同经历过三百余年,又不同于他如大梦一场,几乎没有时间缓冲,便从毛笔峰上的灰飞烟灭,回到了这一刻。
“你……为何要哭啊?”
何时雨有些架不住他这样温温柔柔说话的样子,尤其是声音还带着些许咕哝的鼻音,就像受尽了委屈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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