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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虚实（第2页）

“陆百户，越精密的计划就越容易出错，戚将军麾下的官军你应该也知道，虽然比起其他地方屡战屡败的官军来说称得上一声精锐，但那不过是戚将军这个将主厉害罢了。”

“海上倭寇的头目，如今以汪直和徐海为尊，汪直是个一心想要安生做买卖的，只有徐海是真正的海上巨盗，不过他终究是资历太浅，所以麾下聚集的倭寇都是为了利益而来，互相之间本身就没有什么信任可言。”

“之前徐海让那些倭寇攻打官军大营，屡攻不下，那些受损颇重的倭寇只怕早就对徐海有些不满了，更何况以往倭寇习惯的战法乃是遇到坚城便绕行他处再行劫掠，如今却僵持在乍浦，陆百户你觉得那些倭寇头目会如何想？”

陆孜听着林河的分析，亦是不由大为佩服，“林先生说得是，那徐海一直顿兵于乍浦，那些倭寇头目必然心中多有猜测，到时候官军夜袭，说徐海投靠朝廷，拿他们做投名状来招安，想必会有不少人相信。”

“不错，正是这个道理，徐海麾下终究都是些乌合之众，大家彼此因利益而聚集，而又互相提防，若是战事顺利，徐海尚能统御他们，如今战事不顺，倭寇之前在平湖乡野抄掠的物资也该用的七七八八了，早就没了战心，此番夜袭，戚将军的胜算极大，我这些不过是锦上添花的小道罢了。”

收好自己所写的计划，林河自谦道，然后看向陆孜，他的目光里满是诚恳，“陆百户，我知道此间的事情，你必然是要向陆大人禀报的。”

“林先生，我……”

“陆百户，这本是你分内之事，无需愧疚，更何况我林河行事，向来无需隐瞒，你只要如实上奏就行了。”

见陆孜有些愧色，又似乎想说些什么，林河却是抢先了一步说道，“这次夜袭事关重大，我想请陆百户也相助一臂之力，那么多的锦衣卫好手用来保护我实在是大材小用。”

“林先生，在我眼里，您可比那什么徐海重要多了，区区一个倭贼，再厉害能翻了天去。”

陆孜说得是真心话，在他眼里，林河便是比那些什么阁老都要重要，他是锦衣卫不假，可也是陆府的家生子，陆家想要公侯万代，便在林河身上。

“我在大营，自然是安全得很，有陈师兄护卫便已足够，更何况我也不是手无缚鸡之辈，陆百户莫不是瞧不起我吗？”

见陆孜不愿松口让锦衣卫参与夜袭，林河只得故姿态道，而陆孜见了他这般模样，也只能应声领命。

“那便依林先生的意思。”

陆孜答应后，便离帐而去，林河自是躺下睡觉，明日里尚有很多事情要做，他可没有熬夜的恶习。

……

倭寇大营里，陈东麻叶等诸多倭寇的营地里，依然是一副混乱的样子，这些倭寇大都是浙闵沿海的破落户和泼皮无赖还有疍民，向来都是没什么规矩的，大多好吃懒做又贪财好赌，便是深夜，也依旧有人聚赌。

“他娘的，咱们来了这么多天，也没开了城子，让弟兄们快活一把，倒是天天窝在这个鸟地方，什么时候是个头？”

陈东营地里，几个福建的倭寇一边聚赌一边抱怨着，自从徐海带着他们在乍浦重新扎营后，他们已经和官军打了近十天，结果还不是得窝在沙滩上天天吹海风。

“就是，妈的，姓徐的手下倒是在平湖城下捞了个痛快，凭什么咱们就得在这里喝西北风。”

一个喝高了的倭寇忍不住骂道，他们的头领陈东也是海上的大倭贼，只不过是名义上听徐海号令，而陈东麾下倭寇大多都是福建人，自然是不怎么服气徐海这个安徽人的。

徐海先前在平湖城下四处抄掠乡野，带的都是他亲近的手下，像是陈东麻叶都是被按在大营和海上留守，麻叶尤其是损失惨重，虽说徐海为了安抚他给了他不少财货，但是麻叶现在都只带人守着船队，没了上岸的胆子。

先前徐海让新五郎伏杀戚继光，随后强攻官军大营，陈东麾下的人马也做了先锋，结果一场恶战，还是没有拿下官军大营。

陈东麾下的人马虽然没有和官军拼杀到伤筋动骨的地步，但折损的人手也让陈东觉得肉疼，要知道那日强攻官军大营，死得可都是他手下的老人，个个都是最早跟着他的兄弟，所以后来陈东也索性不再奉徐海号令，他手下的人自然是对徐海很是抱怨。

“照我说，还留在这个鸟地方做甚，这里的官军不好打，大当家的不如带我们去别的地方干他一票。”

这样的怨气在倭寇大营中正在弥漫着，只不过仍旧端坐于大营中央的徐海却恍然不觉，依然在幻想着官军大营很快就会因为粮草不济而撑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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