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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二奶奶目光微闪,窗内站了一瞬,绢子一扬,放下帘子:“死了便死了,拖去埋了!”
一阵风将琉璃吹开,吹远,吹出广阔宏伟的大将军府,一路向天边,身旁的山川云岳像梭一样穿过去,像无数的落叶,逼得她闭了眼。
等风停了,再把眼睁开,她歪在一辆乌蓬车里,像是才睡醒,视线还有些迷离。
恍惚是清晨,薄雾透过车窗飘进车厢,一只戴着银戒子的手忽然把车帘掀开,叉手将她抱了下来。
她呀了一声站稳在地,需得仰头才能看清面前那人,这人戴皂色管事巾,同色对襟袍子,嘴上两撇八字须。
看清这人,她不由倒吸一口气,再看自己,身量居然只有两三尺长,手摸到头上梳着双丫髻,而身穿着娘最后给她缝的一套杏黄缎子衣裤,缎子上有暗的菱角花,正是到京后何苁苙差人送来的那一匹。
鞋子也是同样的缎子,鞋头缀朵米黄绒花。
她咽了口口水,努力安抚已经跳动到嗓子眼的心脏。
眼前这车,这人,这街道,这座高大的府第,这扇朱漆的角门,不正是五年前初来何府下车时所见到的一切么?抱他下来的陈五,不正是奉命接她来府的何家长随么?她怎么又回来了,而且变得跟八年前一样小!
“姑娘,这就是何府了。”
陈五长年跟老太爷身侧,言辞谨慎。
连对话都一字不差。
琉璃站着没动,暗中一掐胳膊,疼!
不是做梦。
为了掩饰表情,只好抬起头,眯眼假装看门楼上的琉璃瓦:“今年是哪一年?今日是哪一日?”
陈五顿了顿,“今年是庚戍年,今日是十月初七日。”
回答完,便催促:“姑娘还是快快进去吧,老爷正等得急呢。”
陈五习惯称何老太爷为老爷,除了前面那句话,这情景简直与当日半点不差。
琉璃感觉自己的心不但跳出了嗓子,而且还在喉咙与胸腔之间不断蹦达。
太真实了!
从一切视觉触觉以及听觉来判断,她确定这绝对不是做梦。
她的记忆不会骗她,庚戍年她九岁,十月初七,那是她正式迈进何府,从此开始了这一生水深火热生活的日子。
老天爷不把她送去地府,却让她回到八年前,这是要做什么!
☆、002妯娌之争
这一日阳光普照,和风轻拂。
事实上琉璃并没有多少时间琢磨原委,因为很快她就被一顶小轿带到了正院安禧堂门前。
又有衣饰讲究的婆子看了她两眼,然后立即领她进入侧间,两名丫环抿着嘴不断瞅她,替她洗手净面。
能够享受到这番待遇并不是起初她以为的受重视,不过是因为她是个“家丑”
,目前不便外扬罢了。
而且也因为她此番前来乃是有可用之处,故而显得十分慎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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