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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涯子心里就像被针刺了一样,隐隐地泛着痛,只能把火把举得更高,试图以炙热明火驱散叶轻心中寒意。
“世子……”
“其实也没什么,”
叶轻道,“我早该知道,我们这种出身于帝王家的,亲情是奢望,天伦之乐是妄想,从一生下来,便已注定我不能是我,我不是叶轻,我一生都只能背负着这个身份,没有自我,人说世间亲情最珍贵,我却早看透了,有还不如没有,从未得到的东西何苦去强求,只是——”
凌涯子声音发哑:“只是什么?”
“我心悦一人,自小便仰慕于他,那人却始终避我如洪水猛兽……道长,你说,是我哪里不够好,还是那个人心里根本放不下我……”
凌涯子正色道:“不不不,是他不好,世子龙姿凤章,身份尊贵,是那个人不好,配不上世子殿下。”
叶轻:“……”
密道狭长,空荡荡地不见尽头,声音在低空中盘旋回荡,叶轻便听着那句“配不上世子殿下——”
自四面八方不断传来,嘴角不自觉上扬,心情莫名好了起来,眼前仍是黑雾一片,心中却已豁然开朗,只觉这幽暗之地也没有原先那么可怕了。
凌涯子见叶轻默不作声,生怕对方仍沉浸在方才的情绪中,又急急忙忙补充:“感情的事本就不好说,心悦一个人不是非要跟对方在一起的,世间有三纲五伦,又有七情六欲,人与人的关系千奇百怪,做不成情人,便不见得彼此的感情便会疏离暗淡,只是你们看待感情的角度不一而已,世子又何必自怨自艾呢?”
“哦?没想到道长方外之人,也对人间情爱有这么独到的见解。”
“贫道也不是一生下来就是做道士的……”
随着一路迤行,弥漫在空气中的味道逐渐加深,空气流动得愈加轻快,两人都已明白这是要接近出口了。
叶轻问道:“我倒是突然想起来,好像还没问过道长,看你一身功夫在身,不知道之前是做什么的呢?”
凌涯子一板一眼回答:“禀世子,事情是这样的,贫道自几年前一场大病醒来之后,脑中混混沌沌一塌糊涂,发觉前尘往事已经记不清了。”
“哦?你是说你曾经失忆过?”
“是的,”
凌涯子答道,“贫道自此忘却前尘,无名无姓,无以为家,于是只能一路以算命卜测为生。”
“你连自己姓甚名谁都忘了?”
“是的,世子殿下。”
叶轻感到有些头痛:“……那,怪不得。”
“世子?”
叶轻一脸无可奈何:“道长难道对自己的过去一点都不好奇吗?”
“既然是如此轻易便能遗忘,想必也不是什么值得铭记的记忆,与其一味沉溺于过去,还不如着眼于当下。”
“道长真是好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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