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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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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十八啊。

宋元明最近常常这么说。

这句话就像带着无限憧憬的自由，为任何诱惑开脱的理由，煽动着我向来犹豫的情绪。

彼此默有一会儿，我的启口终于为这场谈话带来了续命。

&ldo;我会想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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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问我，&ldo;那有一天，你会来城里吗？我们那个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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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可能吧。

他忽又转了一个态度，纠结地说:&ldo;其实城里不见得好，像你这么单纯的人容易被骗！

城里坏蛋多，啥啥都坏，坏到你们山里人想象不到的程度。

比如说吧，你买东西容易被骗，假货多，食品还有问题；你好心帮人，可能被讹，再严重点，就性命不保；你还可能被乞讨的骗，装乞丐讨钱的家里都几套房子……啊，太危险了！

&rdo;接着，他令人哭笑不得的质问我，&ldo;你怎么就那么容易相信我，这黑灯瞎火的，还敢和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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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元明发牢骚又纠结的模样使我捂肚而笑。

&ldo;因为你是宋老师的亲戚呀，要不是宋老师的门面在，村里人才不会待你这样客气过头，一口一个宋小公子的。

&rdo;我也有样学样道:&ldo;哼，你还好意思说我！

你就不怕被村里人强留下来当压寨丈夫吗？深山老林都敢来，这去镇上可要走一个多小时，也没车！

我看你遭殃了怎么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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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又打趣道:&ldo;我这不想拐一个少女去我们那儿吗？&rdo;

我瞬间大惊失色，&ldo;你……你这是要拐我？&rdo;

他被我吓到的样子而吓到，连忙摆手解释，&ldo;我开个玩笑，开个玩笑而已，没别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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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连忙摆手，&ldo;我开个玩笑，开个玩笑而已，没……没别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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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反应过来后直挠我胳肢窝。

…………

总之，我稀里糊涂就这么和宋元明谈了大半夜的人生。

直至回家都感觉走路轻飘飘的，脑海里浮现的那些想法，都不大实在。

但是在我后来和姥姥起争执的时候，我才实实在在感觉到我是活着的，至少没有以前那样迷茫和麻木。

宋元明写生的旅途即将结束了，那几日里，我没有一天落下帮他打下手的事。

我知道他快走了，工作起来，更负责认真了些，我总能有条不紊的帮他做关于画画需要的任何事，让他可以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描绘他纯粹的艺术。

我这一丝不苟的态度，也使得他开始担心日后没有助理，懒惰的他，一定没法再眼睁睁看着画画工具被自己混装得乱七八糟，从而要更辛苦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