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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对不起……”
叶轻低下头,他的身份太复杂,根本无法做到全然抛下一切与师父远走天涯。
说好的远离红尘,他却甘愿被陷在这场纷扰红尘中,还把一向超然物外的师父也锁死在身边。
他既愧疚又哀伤,深觉自己无法一心一意对待师父,愧对师父的一番情意。
“傻孩子,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
凌涯子失笑,“能看到你承担起这个身份之下的种种重担,为师实是欣慰啊。”
这世间除了小情小爱,还有更多需要为之奋斗、为之执着的事情了。
叶轻却觉得师父此言是在减低自己的负罪感,心中愧疚愈浓:“师父又在逗我了,是我自私地把师父卷进这场动荡中,师父该生气了吧?”
凌涯子目光灼灼,在灯下看着更加撩人心魄,他道:“阿雪好像还没搞清楚吧,亏欠太多的人是我,你从未做错过什么;若有,便是你在这段感情中将自己的姿态放得太低了,太过轻视自己了。
须知道,只要你心中有我,我心中有你,我们之间的情意不会因为师徒名份而分尊卑,也不会因为谁先心动而分轻重。”
“混账的是我,辜负了你三年情意的也是我,当时重获新生之时我便说过了,往后一切都听阿雪的了。”
“此后无论山遥水阔,风云变幻,我都会一直陪着你。”
……
当夜,叶轻坐在客舍房中,灯下奋笔疾书,打算重新召集叶宸叶安这一批旧日属下,从中调解叶珏与策略谷之间的纷争,虽明白此举徒劳无益,但眼下情势焦急,能拖延一刻,便是一刻罢。
他从下午到夜间都没怎么吃东西,凌涯子怕他到了深夜会犯饿,便下去帮他张罗了一些糕点面食,上来时一并带来一个惊天消息。
“什么!
大昭天子驾崩了!”
叶轻腾地一下抬头,脸上一片错愕,这两天收到的震惊消息太多了,他脑中完全反应不过来了。
他的皇伯父……去了……
记忆中那张总是挂着和善笑意的苍白的脸,与他父王有三分相似面容,却比他父王少一丝威严的皇伯父……去了……
叶轻颓然哀痛,手下一抖,一抹墨色便在纸上晕开了。
他不是无知稚儿,此时天子宾天,对他、对父兄、对朝中内外无数虎视眈眈的群雄、甚至对整个天下,意味着什么,他心中再清楚不过,天下将乱,诸雄并起,江湖纷争,而他的父王,身处其中,将成为无数风云席卷中的风暴中心。
而他是整个大昭王朝最后的支柱,所以,他绝不能倒。
他是他的父亲,更是整座大昭王朝的天。
窗边烛火被凌涯子动作带动,微微晃动,他从身上取出一件东西,叶轻借着烛光望去,那是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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