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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惨!
本以为可以安然带你出去的,为师恐怕又要食言了,”
他低低一笑,神色有着说不出的悲切怆然,“其实我是唬他的,为师若是真的有这般厉害,还会将自己陷入如今这般境地吗?”
叶轻脸色苍白,人事不省,未见任何应答。
他的脸色比叶轻还要白上几分,可惜黑暗中彼此都看不见,他道:“好徒儿,你说,世道人心如此,哪里抵得上我们真心相待呢?”
叶轻无意识地皱起眉头,刚好被他厚实的手掌抚摸到。
凌涯子兀自笑了半晌,又收敛笑意:“是,是为师妄言了,徒儿生气也是应该。”
漫长的生死途,未知的江湖路,剑刃未卷,人心已远。
茫茫世间,你我皆是身不由己。
☆、第29章
行不多时,又终于来到十八个洞口处,他们初来时,山路越来越亮,因此猛然来到这处地方,视线格外清晰,整齐有序的十八个洞口瞧得清清楚楚;而现下他们是自光亮处一路潜入黑暗中,眼前景物越来越暗,若不是凭借多年游历经验,非得迷失在这错综复杂的山路中不可。
叶轻昏睡多时,只知道伏在他背上安然不动,看似睡得香甜,凌涯子却只觉心底越来越惊慌、无助,小徒弟明显是饿到极致,若是再不施以援救,怕是再也醒不过来了。
相较之下,内功深厚的他尚且留有一丝体力,足以支撑着二人渡过一段时间,但经历方才一场厮杀,凌涯子也感到自己快到强弩之末了。
身陷重围,走投无路,他们注定要死在这里。
一向旷达向上的他,此时也不禁悲从中来:“苍天真要如此对待我们师徒二人吗?如若是为了惩戒这段师徒不伦之恋,惩我一人便是了,为何要我无辜的徒儿枉自死去?”
他心思激荡,又忽而想道:“徒儿先走一步也好,至少不会眼睁睁看着他心爱的师父死在面前,待我二人魂归黄泉酆都,九泉之下携手而往,不也是一件幸事吗?”
他想得入神,一时又悲又喜。
……
他恍惚想起那一年,冬雪覆山,万顷寒山一片白茫茫,寒意逼人,院中却是一派欢欣喜悦。
那天,是叶轻十二岁的生辰。
按照皇室惯例,叶轻每一年生辰之时都要回家一趟,独独那年例外。
因为他父王不久前娶了姨娘。
那孩子还未到发育阶段,瘦瘦弱弱,言行木讷,沈梦舟也没有注意太多,顷刻间便让他把自己藏在阁楼上的几坛老酒一扫而空。
沈梦舟气极怒极,自叶轻上山那年被他灌酒睡了三天三夜之后,他再也不敢让叶轻沾一点酒了,没想到他反而自己找酒喝,要是再被师兄逮到,那可了得?
孩子大了,心野了。
他找到叶轻的时候,那孩子脚下摆满了酒坛,却是一坛都未曾开封,他只是低着头猛力嗅着酒坛封口散发出的酒香味,像只好奇的小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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