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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第2页）

我并不急着打破这寂静。

我甚至有点儿享受这别扭的一刻。

我想仔细看看他疼痛的眼神。

江薏走了，那些女人们都走了，我已经那么久没有好好看看他了。

他终于问我：&ldo;郑成功走了，就不会回来了，对不对?&rdo;

原来是要这样开场，我还以为他一上来就会直奔主题，问江薏的事情。

&ldo;可能吧，&rdo;我淡淡地说，&ldo;我想应该不会。

他的爷爷奶奶愿意带着他，不好么?&rdo;

&ldo;可是他会长大的，再过些年呢，等方靖晖的父母都越来越老了，他还是不能独立，到那个时候怎么办?他的爷爷奶奶还不是会丢下他?&rdo;

我重重地深呼吸一下，我明白了，这就是西决，他是真的来质问我的，&ldo;那么你的意思呢?&rdo;我反问他，&ldo;我就不会老不会死?我就永远都不会丢下他?我就得把我的一辈子交待给他，在我自己断气之前把他掐死带着他进棺材，这样你们旁人就都放心了?&rdo;

&ldo;少胡搅蛮缠了!&rdo;他激动地把身子往前倾，&ldo;我从来没有说过郑成功他一定要一直跟着你，我知道你并不是他唯一的亲人，可是你当初是怎么和我说的?你说是你的老公不想要他，你说是你的热带植物不愿意要你们俩……&rdo;

&ldo;对，我撒谎了我骗你了你又能把我怎么样?&rdo;我用力地站了起来，握紧了拳头，&ldo;我当初带着他回来就是为了跟方靖晖要钱，你满意了吗?他答应给我的数字我不满意我觉得我自己吃亏了所以我要更多的，你满意了吗?少拿出那种道貌岸然的样子来，老娘不吃你这套!我不怕说出来，我不怕你们这种伪君子骂我无耻，当初我没想过要怀孕，我没想过那么早要孩子，谁叫他方靖晖那么坚持?看到这个孩子的缺陷的时候我简直都怀疑他是高兴的‐‐他以为这样就可以毁我一辈子吗?我就是要叫他看看，我郑东霓有没有那么容易低头‐‐给钱吧，买单吧，我受过的苦遭过的罪他也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还我了!&rdo;我一口气喊下来，都觉得有点儿胸闷，&ldo;西决，&rdo;我含着眼泪叫他，&ldo;你不会明白，你永远知足永远自得其乐，你从来就不知道一个像我一样的人，一个像我一样什么都没有却又不甘心认命的人要怎么活下来。

&rdo;

他悲哀地看着我，慢慢地摇头，&ldo;我知道，你不容易，你不甘心，可是那并不代表你有权利允许自己做所有的事。

&rdo;

&ldo;西决，&rdo;我走到墙角去，背对着他，轻轻地用手指抹掉了眼角一滴眼泪，&ldo;你是好人。

可是我不是。

我最不允许自己做的事，就是像你样活着。

&rdo;

他突然被激怒了，&ldo;姐，我不在乎你看不起我，但是你也别忘了，咱们俩，到底是谁更在乎自己会不会被人瞧得起?是你，不是我!&rdo;

&ldo;我他妈用不着你提醒我!&rdo;我冲着他走过去，直直地逼近他的眼睛、他的鼻梁，&ldo;我当然知道其实你一直都瞧不起我。

一定要把这些话都摆到台面上来说吗?我忘不了，你大一那年夏天，我从新加坡飞回来降落到北京以后，我没有回龙城，我就在首都机场转机到你上大学的那个地方。

我站在宿舍楼前面等你下来，可是你呢，你一看到我你就拖着我走到楼后面去，你说&lso;姐你来干什么&rso;问得真好啊，我来下什么?你一直都把我看成是你的耻辱，你别以为我不知道!&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