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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将云牌暂时交给你们,凭此牌你们得我一诺,之后可自行到丞相府领些银钱过活,可若尔等不领好意,依旧冒然对我们出手,那便承冒得罪朝廷命官的风险,孰轻孰重,已是显而易见。
"
“更何况,如尔等所视一般,我们行装随携的钱银并没有多少,反倒衣衫裙袂装得满箱,如此无用之物,实在不值各位动刀一回,倒不如好汉们今日就给我们行个方便,将大路敞开?"
周妩一番周全说辞,极言利弊,自以为能说服匪徒。
可是对方头领见她现身,立刻双目放光,听完她的劝言后非但不理,反而愈发态度轻佻,大言不惭地说着什么,山上正好缺个压寨夫人,今日能和美人山隘相见,便是有缘。
赵颉听不下去,大吼一声,冲上前与山匪厮打在一起,双方混战焦灼,原本兄长为她选挑的护卫个个强硕,可怎奈山匪人多势众,僵持良久后,明显是赵颉这边落入下风。
趁着赵颉被四五壮汉围攻,分不出身之时,领队匪头眼疾手快趁机钻入马车,他踹下车夫,又将霜露从座位上粗鲁扯拽起来,霜露为护主,不管不顾死死咬住那人的手腕,对方吃痛,丝毫没留情地将她一把扔下车去。
周妩被困在内,惊心难定,以为将要命丧于此,那人挨近,一把劈在她后颈,她昏晕瘫倒,意识彻底失去前,她看到那匪首坐在前辕,勒握缰绳,挥鞭驾马而去。
隐隐
的,她似乎听到霜露在后的哭声,以及副将赵颉声嘶力竭的怒喊。
再之后,意识全无……
醒来,脑袋闷痛不已,周妩艰难睁眼左右环顾,陌生的木屋,落尘的地板,像是正身处于被弃置的仓库,她辨不出这是何处,想挣着起身,却发现手脚皆被绳束。
难道这里就是那群匪徒的大本营,沿道的某处山头?
周妩先有如此猜想,可很快自否。
不像。
那群人虽是做了着装上的伪装,又故意将自己的言行类如山贼,可他们与赵颉交手时却人人尽显功夫不俗,不落弱势……试想,寻常占山为王的山匪,又怎么会打得过亲身经战的兵将,这群人明显受过专业武练,必然不只是山匪那样简单。
可若不是山匪,又有谁与她存怨冗沉,至于煞费苦心追赶至此来劫人,尤其此番出行,她并非向外声张行迹,实在不知疏漏出在何处,引得祸患。
周妩想自救,可头脑昏晕的沉闷感还在,后颈更隐隐作痛,当下,她一身红衣凌乱,领口也崩开了两颗系纽,凄苦境地,她心头一时凉意覆涌,危险未知,若说丝毫不惧不怕,那是自欺欺人。
她无助望着窗外压抑而下的乌沉天色,不敢冒然出声呼喊惊动贼人,只想此处与襄界临近,不知容与哥哥能否闻信,只她落难的消息。
无助之下,她惴惴不安,甚至开始不忍作想。
若上次城郊分别,便是两人今世的最后一面,那她很后悔,没能与他多相诉几声情谊衷肠。
青淮山,宗门正厅。
容与换下往日常穿的玄黑衣袍,今日着了鲜艳的红,他发冠挺正,俊面如玉,宽袖衣袂背在身后,身形正凛如松。
他立站堂前,紧眉一动不动盯着铜鎏承台上的红烛,上方青色的焰无根摇曳,蜡油燃融点落,蔓延至莲花底座,又渐沿朱红杆向下淌流。
误了吉时,又再过去两个多时辰,容与方才目睹师父从面色带喜转而不耐,最后恼怒拂袖而去,同时下命封锁山门,不许外人进入。
他知,这是师父一时恼怒才出口的气话,他以为阿妩再次失约。
容与一动不动,直至身后影徒再来汇报。
"门主,山下的弟兄们还是没见到京城方向奔来的马车,向更远去探,仍无踪迹。
"闻声,容与侧了下肩身,声音微微沉哑,"知道了,继
续去盯。
"
影徒领命退避。
容与摩挲着拇指上的骨戒,沿着银质脉络拂擦,遍遍反复,以压抵心头浮躁。
哪怕至此,他依旧相信阿妩会来。
其实几日前,他被临时告知,师父正与周相相定婚事重办的事宜,骤然得知此信,他心中首先忧虑的便是阿妩的意愿,上次,她便因不堪长辈之压,心有逆反,而至行了偏激之举,他很怕这次阿妩依旧排斥。
即便他相思之心已成煎熬,日盼夜盼,可他依旧希望,阿妩能开开心心赴约青淮山。
很快,京城来信,言说阿妩已点头同意婚事,得知消息的瞬间,他有片刻的愣然与恍惚,但更多的还是喜不自胜,他积极准备,命人用红绫彩绸将暗沉无鲜色的青淮山上下装点一通,记得她在丞相府的闺苑前后都环着花圃,他又吩咐手下人寻来各式花样的琉璃瓶,置在婚房四处,插摆鲜花团簇。
他更想亲自下山相迎,却被师父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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