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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怀章笑着看他,摇头。
纪川不信:“你没喜欢过任何人吗,青春期时、二十岁时、三十岁以前——怎么可能没对某个人动过心呢?那你那些年都在干什么?”
“……”
夏夜,在聒噪的蝉鸣里,贺怀章投降一般倚着车门,任由纪川制服自己,坦诚回答,“真的没有,宝贝。
那时我太忙了,生活不安定,没精力喜欢谁。”
“怎么会那么忙,忙什么呢?”
纪川不问到不肯罢休。
贺怀章冲他无奈地笑了笑:“争家产,我有两个兄弟。”
这个纪川知道,他小时候见过叔伯,很小的时候,后来就没见过了,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这些年都没有来往,贺怀章也从来不提,他几乎都忘了,只记得贺亭的妈妈贺灵芝,虽说与贺灵芝的来往也很淡薄,但好歹是个亲戚。
纪川不禁竖起了耳朵,做好了听一个励志故事的准备,贺怀章却说没了,就这些。
他有点失望,认定贺怀章是在哄骗他,失望到深处,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怀疑爸爸有一个埋藏在时光深处再也不想提起的爱人,弄得自己心里酸酸的——明明他才是爸爸最在乎的人,不论从前还是以后,都不可能有别人。
纪川陷入了莫名的焦躁里,那天晚上一整晚都不高兴,第二天灵机一动,突然想到可以问贺亭,说不定贺亭会知道些什么呢?
可惜,贺亭只比他大一岁,对于旧事也是一问三不知,甚至还没有他知道的多。
纪川只得作罢,好好上课,好好练球,过着学校和家两点一线的日子。
这几天,他没搬进贺怀章的卧室里,主要是脸皮儿太薄,家里有佣人又有贺亭,如果他每天晚上睡在爸爸房里,怎么看都不正常。
但他的手还没痊愈,贺怀章每天晚上必定要帮他洗澡,以前可以拒绝,现在拒绝有些困难,最后洗着洗着少不了要洗到床上去。
床事仿佛是有瘾的,纪川尴尬地发现他竟然也开始渴望那种感觉,或许因为做得多了,身体难免被诱惑。
不知不觉,终于到了比赛这天。
是周日上午,比赛场地就在A大新建的足球场,隔壁大学的足球队和观众浩浩荡荡来了一群人,早上出门前,纪川把球票——蔡志成精心设计并批量打印的观赛门票,妄想靠门票捞一笔钱,结果一张都没卖出去,最后当成传单在食堂门口免费发了——给了贺亭一张,贺怀章一张,请他们来看自己的比赛。
贺亭自然是很难请的,实验室有一个大项目,走不了。
贺怀章却很感兴趣,不,应该说对足球比赛本身没什么兴趣,但是对“纪川的足球比赛”
很有兴趣,于是一大早就陪他出门,亲自开车来了A大。
纪川很紧张,不紧张也被贺怀章期待的眼神弄得很紧张了,生怕自己表现不好。
比赛开始之前,他在更衣室里换好球衣,和队友们一起做热身,蔡志成作为队长,鼓励的话说了一遍又一遍,原本轻松的气氛也变得紧绷起来,一群刚成年的大男孩,骨子里都是热血的,没谁不想出风头。
时间一到,列队出场。
纪川双脚踩上草皮,眼睛在远处的观众席里寻找了一会,和贺怀章对上视线——
有鼓励、有欣赏、有爱意,他忽然觉得今天的太阳实在太耀眼了,晒得他脸热,并胸口躁动,心脏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带着他前所未有的兴奋,和飙升的肾上腺素一起,在这座巨大的足球场上炸成烟花。
很想接吻,纪川突兀地想。
今天一定要赢,如果赢了,就去吻他——
“爸爸。”
他按住胸口,充满仪式感地轻轻叫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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