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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终誓约（第2页）

修少钧胸中的愤怒几乎要烧起来，疯了一般破口大骂，可当他回头的时候，对着他的却是黑黢黢的枪管。

“少钧……是你吗？少钧？”

修少钧慌忙回头看向倒在地上的父亲，湿漉漉的黑发搭在他的额前，衬得他沧桑的面容格外灰败。

“爸……”

修少钧颤抖的俯下身子，他很想伸出手抱抱父亲，却最终只能无奈的垂下头。

“少钧，别哭……爸爸不疼……”

修继云皱着眉，虚弱的声线从唇缝间飘出，仿佛一缕青烟风一吹就散。

修少钧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爸，你别说话，坚持住，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少钧，你听我说，咳咳……你听我说……”

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修继云居然微微支起身子，目光瞥向修少钧身后用枪指着他的人，即使他现在脆弱得不堪一击，可多年刑警生涯练就的坚韧依旧让他的目光充满了威慑。

“哎哟，别这么看我修总队，我也只是拿钱办事儿，打工仔而已。”

那男子说道。

修继云深吸了一口气道：“你答应我的……”

“啧……”

男子十分不乐意地咂咂嘴，缓缓收起枪转身淡淡道：“五分钟，最多五分钟。”

“……谢了。”

男子不知低声嘟囔了句什么，旋即便招呼同伴暂时离开了这间屋子。

修少钧想扭头去看，却被修继云拉住低声道：“别看，知道太多活不长久的。”

修少钧用肩膀抹去脸颊上的泪水，定了定神道：“爸，他们是谁？宋叔他们知道吗？是以前的案子吗……对了，宋叔他们马上就到，你要坚持住……”

修继云苍白的脸上却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他抬起手轻轻摩挲着修少钧的脸庞，动了动双唇最后发出一声微不可查的轻叹：“儿子……你长大了，答应我，不要为我报仇，不要当警察。”

修继云虚弱的声音中透出修少钧无法反抗的坚定不移。

修少钧一愣脱口道：“为什么？爸你不是一直想让我考公大……”

“不！

不要当警察！

这是我的遗愿，你必须遵守！”

修继云用力抓着修少钧的臂膀，几乎要掐出血来。

“答应我！

答应我……”

修少钧脸颊绷得紧紧的，眼角还残留着未干的泪痕，阳光从他面前的落地窗框里斜照进来将空气里漂浮的灰尘映得毫发毕现。

两人僵持着，直到修继云缓缓放下手失望又疲惫地闭上眼睛，修少钧才突然开口道：“好……”

他嘴里仿佛含着一块连着心肉的顽石，带着血吐出，喉间尽是苦涩。

“我答应你……”

修继云睁开眼，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但他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忽然表情一僵，紧接着他手支着地面竟将残破不堪的身体撑着站了起来！

“爸……爸？你干什么？”

修少钧瞪大了双眼看着摇摇晃晃站起来的父亲。

修继云却一言不发，垂着头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十几秒后突然抬起头朝没有安装窗户的落地窗框扑了过去。

“爸——！”

一时间天地倒转，光线纷乱，无数闪烁的刺目光斑在他眼前熄灭又重燃。

修少钧只凭借着意识里最后的念头拼命超前冲去，下一秒他似乎狠命地撞到了什么东西，耳边传来‘啪啦’一阵巨响，紧接着身下一空整个人不由自主朝下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