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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人扫了师爷一眼,眸光清冷,话仅于此。
要是今后南阳府新野县闹起了事,学生首当其冲,他首当其冲。
眼下,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学生。
徐二愣子保持着跪姿,不敢抬头。
徐三儿,或者说祖祖辈辈,都告诉过他,见到官,得跪,必须得恭敬,不然会挨板子,甚至有杀头大罪。
那个谁谁谁,就是因为见官不跪,被卸了腿,成了残废。
黑锻靴凑到了他的跟前。
徐二愣子有些失色。
他回想起自己的每一个动作,都很规顺。
刻意磨炼的跪姿,能让他表现的有若羊羔一样温顺,颤栗的身躯,更会让大人们志得意满。
这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经验。
错在哪了?
徐二愣子慌张。
他毕竟是乡野之人,一时错漏,在所难免。
他着急的望了一眼狐仙,发现狐仙也躲到了他的怀里。
狐仙也怕官。
是的,鬼神都怕官,何况人呢。
就连乡下的长辈也说,不怕河伯,就怕抄家的县令、灭门的令尹哩。
一个魁梧衙役走到了他的旁边,捏着他的肩膀,生疼,拽起了他,“你这学生,那帮子贱民跪也就跪了,你凑什么热闹,回学堂去吧。”
他语气虽然粗暴,却有种异质的和顺。
徐二愣子无措了许多,他恍惚间望了一眼身上的长衫,忽觉和附近跪下的百姓有些殊异。
是的,他穿了长衫,而那些人是短打衣服。
他眼里的慌张化作了镇定。
“谢谢官爷。”
徐二愣子作揖道谢,离开了孔庙街。
到了孔庙街头,进士牌坊下,仙鹤呈祥、金鲤化龙的嵌板旁,他扭头望去,望见了登入文庙白石台阶的县尊。
县尊穿着鸂鶒补子的文官服,未曾佩戴官帽,枯白的发辫垂在脑后……。
它的视角又转而向下,是跪在地面的百姓。
……
“太爷爷,我这才知道,为什么孔乙己一定要穿着长衫。
破旧的,洗得发白的长衫。”
徐晴回想起记忆深处学过的课文,她这时候才感触深刻,“有了那长衫,他就不用像太爷爷你一样给县尊下跪了。”
酒馆的人人笑孔乙己,是因为他们跪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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