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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的光辉落在他脸上、身上,他略带苍白的皮肤忽然隐隐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血红筋脉,颜色越来越深,最后那些筋脉从上到下爬满了他整个身体,猛然一看,像个血人。
他飞快放开她,胳膊上的皮肤忽然像老旧的纸张一样碎开,露出下面鲜红的血肉,紧跟着是肩膀、胸膛、腿,最后是脸。
一定很疼,他的肌肉在簇簇跳动着,血红的脸上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死死咬合,发出吱吱的声响。
胡砂眼底终于露出一丝惊骇的神色。
他这个模样,是师父说过的力量反噬吗?因为凡人肉体承受不住魔道与神器的双重力量,所以崩坏,皮肤脱落?为什么以前没见过?
可怖的景象大约持续了半盏茶工夫,他的皮肤渐渐开始愈合,与脱落的时候完全一样,从胳膊先开始长好,最后才是脸,只是皮肤里隐藏的那层血红筋脉却无法褪去了,在阳光下仔细看,那些筋脉像是将他的身体分成了无数碎片一样,十分可怕。
凤仪大口喘息,带着痛楚的神色,额上冷汗涔涔而下。
他盯着胡砂,忽然冷笑道:&ldo;怕么?没什么可怕的,要得到无上的力量,总是要付出代价。
好在我这具身体还算结实,应当能撑到杀死老狗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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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攀住她的脖子,紧紧盯着她的双眼,低声道:&ldo;你如今明白么?疯狂的人不是我,而是那些仙人。
你我不过是将要被逼疯的可怜虫而已,你甘心?你甘心?&rdo;
胡砂猛然闭上眼,再也不敢看他。
耳边听得凤仪似哭似笑地推门走了,她动也不能动,僵坐在床上,任由海风洗刷身体,只觉整个人都要变成死灰。
师父,师父……她在心里一遍遍默念他的名字,眼中一阵热辣,模糊了视线。
她,要怎么活下去?
到了午时左右,凤仪回来了,手里还捧着一块通体漆黑的石头,表面光滑至极,几乎能映出人影。
他将石头放在地上,用御火笛一挑,水琉琴立即从桌上掉了下来,刚好落在那块石头中间的凹槽上,&ldo;嗡&rdo;的一声,琴面上登时放出万道寒光,却并不伤人。
他取出一件自己的长衫,替胡砂穿上,又拿了木梳仔细替她将长发梳好,一面低声道:&ldo;这是我取御火笛的时候,当地安置御火笛的神石。
听说天神曾将这些石头炼化,做成匣子放置神器。
可惜五件神器遗落在海内十洲,辗转反复,其余四块神石都不见踪影,剩下这块,还只留了个底座,匣子却不知去哪里了。
不过,这样也已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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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替她挽了一个妇人才会用的发髻,将原本她一直簪在发间的那根半旧男式银簪子丢了出去,另从怀里取出一根绿珊瑚的发簪替她固定发髻。
&ldo;那是芳准的东西吧?我不喜欢,以后不许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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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砂眼皮微微一颤,露出一股恨意。
凤仪的心情却很好,左右打量她的发髻,最后捏了捏她的脸颊,在她唇上轻轻吻一下。
&ldo;等着我,马上就好。
水之力取出之后,咱们一起去逍遥山把老狗剁成碎末。
以后你爱回去,咱们就一起回去。
爱留在这里,就一起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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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她做了无数可怕的事情,报复回来了,将她的尊严踩在地上好生践踏。
现在再说这些,不是笑话么?
胡砂深深吸了一口气,眼里干涩发疼,却无论如何也流不出眼泪了。
凤仪又在她面上吻了一下,正要起身,忽听门上被人轻轻敲了两下,两人神情都是剧变。
&ldo;吱呀&rdo;一声,木门被人从外面缓缓推开,下一刻一个人影便稳稳站在了屋内,一袭清逸白衫,乌发垂肩,面容秀美,正是芳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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