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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1页）

五度中毒、只履西归

圣贤的应世，都为济物利生而立志。

但圣贤的事业，都从艰危困苦中而树立，甚至赔上自己的性命，也是意料中事。

达摩大师看到当时印度佛教文化，已经不可救药，看到中国有大乘气象，可以传佛心法，所以他便航海东来，在中国住了九年。

而且在短短的九年之中，大半时间还是终日默然在少林寺面壁而坐。

如此与世无争，为什么还有些人想尽办法要谋害他?这是所为何来呢?

有一次，某大学一位哲学研究所的学生问我：&ldo;学禅学佛的人，起码是应该看空一切。

为什么禅宗六祖慧能大师为了衣钵，还要犹如避仇一样地逃避争夺的敌对派?这样看来，又何必学佛修禅呢?&rdo;这与达摩大师来传禅宗心法，为什么还有人要五、六次谋害他，都是同一性质的问题。

如果从这个角度来看，我们号称为万物之灵的人类，本来就有这样丑陋而可怕的一面。

古语说&ldo;文章是自己的好&rdo;，所以&ldo;文人千古相轻&rdo;，争端永远不息。

这所谓的文人，同时还包括了艺术等近于文学的人和事。

其实，岂但&ldo;文人千古相轻&rdo;，各界各业，乃至人与人之间，谁又真能和平地谦虚礼让呢?所以&ldo;宗教中千古互相敌视&rdo;，&ldo;社会间千古互相嫉恨&rdo;，都是司空见惯，中外一例的事。

人就是这样可怜的动物，它天生具有妒嫉、仇视别人的恶根。

倘使不经道德学问的深切锻炼与修养，它是永远存在的，只是有时候并未遇缘爆发而已。

况且还有些专讲仁义道德和宗教的人，学问愈深，心胸愈窄，往往为了意见同异之争，动辄意气用事，乃至非置人于死地不可。

佛说&ldo;贪、嗔、痴、慢、疑&rdo;五毒，是为众生业障的根本。

妒嫉、残害等心理，都是随五毒而来的无明烦恼。

道行德业愈高，愈容易成为众矢之的。

所谓&ldo;高明之家，鬼瞰其室&rdo;，也包括了这个道理。

印度的禅宗二十四代祖师师子尊者，预知宿报而应劫被杀。

后世密宗的木讷（ne4）尊者，具足六通，也自甘为嫉者饮毒而亡。

此外，如耶酥的被钉十字架;希腊的大哲学家苏格拉底饮毒受刑;孔子困于陈、蔡，厄于鲁、卫之间，其所遭遇的艰危困顿，唯仅免于死而已。

达摩大师最后的自愿饮毒，对证他所昭示的&ldo;四行&rdo;的道理，可以说他是&ldo;心安理得&rdo;，言行如一。

后来二祖神光的临终受害，也是依样画葫芦。

其次，关于达摩大师的下落，在中国禅宗的史料上，就有好几种异同的传说，最有名的便是&ldo;只履西归&rdo;的故事。

据宋本《传灯录》祖师及西来年表的记载，当粱大通二年，即北魏孝明武泰元年，达摩大师以&ldo;化缘已毕，传法得人&rdo;，遂自甘中毒而逝，葬熊耳山，起塔（即世俗人之坟墓）于定林寺。

记云：

&ldo;北魏宋云，奉使西域回。